天还没亮透，老山前线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窌窌窣窣的动静。

19岁的王报军正猫着腰准备解手，突然听见几句越南话从黑暗里飘过来，吓得他差点尿在裤裆里。

这个刚调来野战军才13天的新兵蛋子，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撒泡尿的功夫，竟然撞破了越军一个整编连的偷袭行动。

1984年的老山前线，战况胶着得跟浆糊似的。

松毛岭这块巴掌大的地方，成了双方争夺的香饽饽。

王报军原本在云南边防当民兵，整天跟越南人隔河相望，早就练就了一身听声辨位的本事。

调到119团的时候，班长拍着他肩膀说："你小子运气不错，一来就赶上大场面。"谁知道这"大场面"来得这么突然。

那天晚上，103高地的炮声跟过年放鞭炮似的响了一宿。老兵们睡得跟死猪一样，王报军却瞪着眼睛数星星。凌晨四点炮声突然停了，静得能听见蚂蚁打架。他爬起来替岗，总觉得左边灌木丛不太对劲——那动静，绝对不是野猪能弄出来的。

"班长！有情况！"王报军嗓子眼发紧。班长刘万乾眯着眼瞅了瞅："扯淡！八成是山猫子。"话音未落，黑暗里清清楚楚传来一句越南话。三个人顿时睡意全无，抄起家伙就准备干仗。

枪声一响，王报军才明白训练场和真打仗完全是两码事。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去，手榴弹炸起的土块砸得脸生疼。他们仨被包了饺子，背后是103阵地，面前是黑压压的越军。刘万乾刚喊完"往死里打"，一发炮弹就直接砸进了战壕。

等王报军从土堆里爬出来，看见班长已经没了，战友陈国刚肚子上插着弹片，气若游丝地说："兄弟...你...先撤..."这时候两个越军正拖着陈国刚的腿，枪都快拽掉了。王报军眼珠子都红了，一梭子扫过去放倒一个，另一个慌不择路踩中了自家埋的地雷，炸得跟窜天猴似的。

从清晨到晌午，王报军拖着陈国刚在雷区里爬了三百多米。荆棘把军装划得跟叫花子似的，血和汗糊得睁不开眼。碰上一支增援小队，对方急得直跺脚："兄弟！俺们得去堵缺口啊！"王报军把战友塞进弹坑，盖上茅草："等着！老子喊人救你！"等带着卫生员赶回来时，陈国刚已经昏迷不醒。阵地上的战友见他满身是血，惊得下巴都要掉了："你小子...不是早'光荣'了吗？"

打扫战场的时候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阵地前百来米的地方，越军尸体摞得跟柴火垛似的。后来才知道，那晚上越军出动了八个团，被干掉了三千多人。庆功会上团长拍着王报军的肩膀说："好小子！尿得挺准啊！"全场哄堂大笑。这个19岁的新兵蛋子盯着手里的一等功证书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："要是班长还在...该多好..."

老山前线的老兵们后来常说，打仗这事儿邪性得很。有时候一个愣头青的偶然发现，就能改变整个战局。就像王报军那泡尿，不仅救了一个连的弟兄，还阴差阳错成了战斗英雄。战争从来不讲道理，它才不管你是新兵蛋子还是老兵油子，该来的总会来，该扛的都得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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